新冠来了,艾滋病、疟疾、结核、埃博拉怎么办



防止旧传染病被新疫情「耽误」,同等重要。

文|徐子铭

全世界哪里最怕新冠肺炎?在这个问题上,数字是会骗人的。

一些国家在几个月之内可以新增几十万例确诊。对于隐蔽性极强的传染病,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实验室多、交付能力强,短时间能进行大量核酸诊断,更大规模地检测疑似病例;社会管理能力也比较强,可以把所有直接间接的死亡都统计进去。

能统计、能管理的传染病还不算最可怕。最可怕的是,在这些能力基本为零的低收入国家,我们甚至没法知道情况严不严重。人们悄无声息地感染,悄无声息地死去。

WHO 称,在 4 月 11 日至 18 日一周之内,非洲新冠肺炎病例增加了 51%、报告死亡数增加了 60%。这还是各国官方公布的数字,由于检测试剂不足、很多病例不能诊断,加上统计能力有限,实际数字可能远高于此。

除此之外,非洲还有一个重大问题:新冠肺炎挤占医疗资源,「耽误」了原有传染病和其他疾病的防治。

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与间接致死的人数,可能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。

· 马拉维童子军的疟疾对抗行动,同时也为老年人减轻了新冠肺炎的共患风险 / 图片来源:[1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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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再怎么「生命优先」,对新发传染病的防控本身也会造成额外的死亡:「耽误死」。

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医疗条件都是有限的,用于防治传染病的经费、人员和设施也不可能一下子增加太多。如果突然新增了一种传染病,那么它就势必要挤占旧有传染病和其他疾病的资源。

可以想见,越是贫困落后的地区,防治传染病能用的资源就越有限,既有还未消灭的传染病也越多,这个问题也就越严重。

另外,新发传染病往往占据了过多的关注,各国公共卫生的资源也会相应地向其倾斜。但实际上,原有疾病的实际威胁常常更大。

在全世界都在关注埃博拉的 2014 到 2016 年,全球死于麻疹的人数是死于埃博拉(公开病例)的三倍,HIV / 艾滋病是三十倍,肺结核是四十倍,甲乙丙丁肝炎加起来是五十倍以上。

· 张文宏在今年 3 月曾提出警告,不尽快复工,其他原因「耽误死」的人口死亡率可能会超过新冠肺炎

这些额外的死亡必然发生,但相当隐蔽又难以统计。实际上,由于耽误正常诊断,旧有传染病的官方数据甚至还可能降低。

比如说埃博拉和疟疾。在埃博拉暴发的 2014 到 2016 年,几内亚有统计的确诊疟疾感染者比往年少了 74000 人。疟疾的早期症状跟埃博拉相似,不但诊断困难,又被新疾病挤占了医疗资源,而且疟疾患者也因为不愿被当成埃博拉,或者担心院内感染,而讳疾忌医。

不过疟疾并不会因此停止蔓延。该国 2014 年官方统计的疟疾死亡人数是 1067 人,WHO 认为实际上这个数字接近一万,而前一年只有 108 人。这对于一个人口只有一千多万的国家而言并非小数。

同年,该国死于埃博拉的有 2446 人。埃博拉本身带来的威胁,可能还不如它耽误掉的其他疾病产生的额外威胁。

容易被新传染病防控「耽误死」的疾病,大多本是可防可控的穷病。

最典型的穷病是疟疾,即便现代医学完全可以有效治疗,每年估计还是有 50 万到 200 万人因它而死。与疟疾相似的还有「被忽视的热带病」(Neglected Tropical Diseases)们,这十多种疾病基本上只发生在最贫穷偏僻的热带地区,早期症状表现可以跟埃博拉非常相似。

结核是另一种典型的穷病。营养和卫生条件好、免疫力强的人可以一辈子携带结核杆菌而不发病,即便发病,只要持续接受治疗也比较容易痊愈。但每年仍有 100 万到 200 万人死于结核。

· 南非,反肺结核宣传活动,2006 / 图片来源:[2]

HIV 病毒感染的传播途径非常确定,及时检测、阻断和维持治疗就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,但在贫困地区,基本的科普往往都难以触达。

世界上成年人 HIV 感染率前十名的国家都在非洲。在感染率最高的斯威士兰和莱索托,超过四分之一的成年人是感染者。某种意义上,它也是穷病,在贫穷无知的人群中传播力最强。

耶鲁大学在埃博拉病毒流行期间,对疫区的三个国家 —— 几内亚、利比里亚、塞拉利昂 —— 进行了详尽调查,发现当地人在疫情期间,总就医频率降低了 50%。城市医院被新传染病的患者占据,多采取隔离措施,民众也由于恐惧而不敢就医,导致持续治疗中断。

由于得不到及时诊治,疟疾、肺结核和艾滋病共导致了这三国比往年增加了四千至四万五千个人(根据不同估计方式)死亡。

埃博拉「耽误死」的前车之鉴,正在新冠肺炎上重新显露苗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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