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北的透析病人:骑行30公里,凌晨一点半去医



作者:郝文辉 凤凰新闻客户端 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出品

今天,是“世界肾脏病日”。过去的50天,湖北的透析病人经历了生死劫难。

1月20日,钟南山院士确认新冠病毒“人传人”。23日,武汉封城。新冠肺炎疫情汹汹,武汉和湖北其他地市先后有多家医院被征用为新冠肺炎定点医院,仅武汉就有55家。当更多的床位让位给新冠肺炎患者,那些非新冠病人,尤其是急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和尿毒症病人成了特殊人群。

这个特殊人群,在湖北有近35000名。

心声(化名)已在武汉13年,独自租住在一间10平米的卧室里。每周三次,雷打不动,她都要乘公交车去附近的中部战区总医院做透析,每次4个小时。

这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。

她1985年出生在湖北恩施农村,20岁查出肾衰竭,两年后发展为尿毒症。2007年,一位同乡死刑犯愿意捐献双肾移植给她,两人配型完全成功,爱心人士也为这场即将进行的移植捐助了足够多的款项。命运却仿佛跟她开了个玩笑,因为种种原因,这个机会离她而去。

此后,她一直在武汉,靠透析机维持生命。

最早,每次透析需要500元左右。后来政策向好,大部分费用可以报销,每年自己支付1万元。她没有工作,没有稳定收入来源,压力很大。但日子,就这样过下来。

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跟新冠肺炎有什么关联。

1月23日,武汉封城,公共交通停运,在社区帮忙安排车辆之前,心声都是自己骑车去透析,路上时间花得长一些,自己感觉累一些,但住处离医院近,也没什么。

1月29日,下午两点半,她收到来自病友的一条信息:“医院被征用(给新冠肺炎患者),你们赶快来,不然明天没有透析的地方了!”

“当时就慌了,透析就是维持生命,不透就会死。” 心声背上包就往医院赶。

到医院后,科室主任让他们自行寻找“下家”,如果找不到,医院再想办法帮忙周转。病友里有人不服气,质问 “是不是要把我们这批人的命给舍弃掉?” 心声自己也觉得这个群体被忽略了。但她不敢把希望寄托在难以确定的现状里,当打听到距离此地15公里的荣军医院仍有透析名额,她和4名肾友便一同骑车到那里争取。

武汉空旷的大街上冷冷清清,5个透析病人戴着口罩,气喘吁吁,骑着共享单车赶路。十多年的透析,他们的身体虚弱不堪。骑不动了,就坐在路边喘气。心声顿感凄凉:“这个病本来就让人心灰意冷,加上疫情,我们更加看不到希望了。”

幸好,往返近30公里的路程没有白跑,荣军医院收留了他们。她的很多老年病友则没有这么幸运,他们不用微信,甚至很少用手机,医院被征用的消息,都是第二天去医院透析才知道的。她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。

年前,心声买了一盒普通外科口罩,里面有50只。到2月5号,她只剩下十几个,只能维持一周多的时间。后来,有公益组织给武汉的透析病人争取了一部分口罩资源,但也只能多维持几天。

心声说,出去透析既是为了保命,又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矛盾的境地:“就怕没有被尿毒症毒死,被病毒给毒死了。”

在那张CT片子和定点医院的诊断证明出来之前,光耀本以为自己没什么事。

光耀今年28岁,家住湖北仙桃市某乡镇。18岁,他被诊断出患有慢性肾炎,跟随父母在温州打工,此后病情恶化,确诊为尿毒症。2013年开始在老家做透析。

光耀起病时120斤,开始做透析时170斤,多出来的分量基本上都是水。激素类药物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烙印,即使通过透析排出了大量的毒素和水,脸和肚子还是明显异常于身体其他部位。他后背和胳膊上,一直留着很多类似于“妊娠纹”的痕迹。这些年他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,回归不到社会,他很绝望。

今年2月11日,医院给透析室病人拍摄CT,光耀被判定为疑似病例,进入仙桃市中医院隔离病房。随后的病毒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。

光耀成了“双重病人”。

他没有发烧,没有明显的其他症状,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感染上病毒的。

他只觉得在28岁的年纪,找不到工作,只靠年迈的父亲打工维持生活,自己的人生很可悲。




上一篇:透析主力动向(附:持仓配置个股)
下一篇:《民用卫生口罩》团体标准发布 规定细菌过滤效率不低于95%